第(2/3)页 裴煜微微一笑:“正是。两家自幼定亲,后来张家遭难,张朝幼年便寄养在吴家……” 席间众人皆望着帝王,静静听着他讲述,却见他一边说着话,一边已从容地将手中剥好的虾,放入了姜若浅面前的碗中。 太后目光微凝,心头虽震惊,却仍端持着神色,未动声色。 而崔碧瑶脸色几乎瞬间变了,只是勉强端着仪态,握木箸的手悄悄发紧。 “前几日,张朝与友人同往杨柳楼饮酒,”裴煜还在继续讲,语气平常,在闲话家常,“席间友人称吴氏为胭脂虎,并笑他畏妻,连一房妾室也不敢纳。张朝一时意气,竟与人打赌,当场便由友人付银买下那一名唱曲的姑娘,要带回家中。” 他说话间,手上未停,又剥好一只虾,再次自然至极地放入姜若浅碗中。 若说方才还可视作无心之举,这一次,皇帝的用意已再明白不过。 崔碧瑶再难维持平静,猛地抬眼看向姜若浅,目光里淬着怨毒与讥讽:“嫂嫂真是好大的胆子,竟敢劳累陛下亲手为你剥虾!” 她声音不大,却绵里带针:“你可别忘了,你终究是崔家妇。” 裴煜缓缓抬眼,狭长的凤眸中掠过一丝寒意,语气疏冷如霜:“朕记得,皇后向来品性高洁、温婉贤淑。如今怎会口出恶言,随意指摘他人?” 崔碧瑶慌忙起身,声音微颤:“陛下息怒,臣妾,臣妾只是见嫂嫂言行有失规矩,才出言提醒。” 裴煜的眉峰略挑,低沉嗓音却尽是帝王威仪:“母后是姜五姑娘的姑母,算来她亦是朕的表妹。” “这些时日她代朕在母后跟前尽心,朕感念其辛劳,不过亲手为她布一筷菜食,在皇后口中,竟成了‘失礼’?” 他语调略抬,目光如刃:“崔氏,你的孝道何在?!” “孝”字如重石压下,尤其崔碧瑶一向以贤德自持,此时更无从辩驳。她当即俯身请罪:“是臣妾失言急躁,请陛下恕罪。” 裴煜神色却未松动,反而愈显肃穆:“大轩以仁孝立国治天下,皇后身为六宫之主,理应为天下女子之表率。眼下正值高祖忌辰将至,你便前往皇觉寺静修一段时日,为高祖诵经祈福吧。” “陛下……”崔碧瑶心头一紧,离宫入寺,便意味着她要远离宫廷、脱离权柄,这皇后之位她也才坐了数月,这叫她如何甘心? 裴煜微微垂眸,目光淡冷地落在跪伏于地的崔碧瑶身上:“皇后难道不愿为高祖尽孝?” 这个罪责她担不起,崔碧瑶身形蓦地一颤,倏然抬头,脸上血色尽褪。 静默片刻,她终是低下头去,声音轻而喑哑:“臣妾……遵旨。” 裴煜声音稍有缓和:“皇后贤惠,既然要去寺里,现在便回去准备吧,明日一早便启程。” 第(2/3)页